从家里到官沟是三十里,再从官沟回到家还是三十里。不知不觉我来官沟任村官已八个月。八个月来,每天往返,共计已走过了一万八千里的路程。在这风雨往来的历程里,让我初步尝到农村基层工作的艰难,体会到农村工作繁琐纷乱,远不如想象的那么简单。
“支书呢,支书去哪儿了,我找卢支书啊......” 一位往日走路慢慢轻轻,扛个锄头都有些吃力的老大爷,竟骑着一辆看不出曾经色别的小三轮,吱呀吱呀的冲进了村委会场院。正在伏案写会议讲稿提纲的卢支书,笔都没来得及放下,冲出办公室,到老大爷身边,准备去搀扶他。老大爷不领情地一把推开了支书的手,用那皲裂的手紧紧的抓着支书的胳膊:“卢支书啊,你要给我做主啊,这土地啊让我孙子.......”
眼前这一幕使我实感恍然——这是我近期参加的第五次农村土地流转工作遇到的事。初来农村工作不久的我,对土地流转既陌生又好奇。总觉得这是一件惠及民生,人人称快的大好事。实际参与后才真正体会到,正如村里老同志所言,土地流转是村里纷繁复杂事务中最麻烦又棘手的工作。
早在十一月初村干部们就着手官沟组的土地流转工作,经过长期的民意探访、实地考察,村委会先后召开了4次村组两级干部及部分村民代表会议,邀请种粮大户对规模种植的好处和前景进行了阐述,即便如此,商讨的方案仍然不能让所有人满意。
我们对这位老大爷做了相关了解。原来,老大爷有个孙子,来年要高考,眼见村里又给一家四口分了田。老大爷迷信,听人说是这块田破了他家的风水,对孙子高考不利。在老人家眼里,孙子高考可是一等一的大事,可不能因为这田影响孙子金榜题名。家里儿子媳妇儿怎么劝说阻拦,老大爷愣是不听,饭没吃完,就骑着个小三轮急冲冲地往村委会“跑”。
支书耐心地安抚老大爷的情绪,可老大爷起先哪里听得进去,还是紧紧地拽着支书的胳膊不放。老大爷在身材魁梧的支书映衬下显得尤为瘦小,似乎支书稍微一抬手,大爷就得跌倒。支书哪里敢动弹,还是和风细雨地劝说老人。幸好老大爷的家人及时赶到,在村干部和家人的合力劝说下,大爷才平静下来,松开了支书。这时,我清晰地看到,支书的衣服都已经汗湿,尤其是胳膊那,都勒出了红印。
“戴老师,我在这跟你说啊,你帮我看看,我这个田是不是存在问题呢?”这声音里满含委屈和愤懑。我循声放下手中的报纸,带着好奇走出里间。只见一位大婶半趴在桌上,拿着笔在报纸上向戴老师比划着什么。戴老师是给村里编撰村志的一位老教师,退休后回到村里发挥余热。这位大婶是觉得自己分的田,跟实际数字有出入,前来找干部算土地账的。她在图上画了一个梯形,还搬出了梯形面积公式,一个劲的问戴老师这样算对还是不对。
她还拍拍我的肩膀说:“小哥,你说这是这么回事吗?”我还没反应过来,只好忙点头道唔。戴老师一边安抚着大婶,一边肯定大婶这么算是对的。大婶反倒更按耐不住了:“我东打听,西询问啊,找张三问李四,心里有苦说不出啊,就怕村干部哪里会为了我这个一亩三分地劳心费神......”
见此情况,我请来了分管她们生产组量田的施副支书,请他来解释。听了施副支书一番耐心的解释。实际上,大婶所说少了的田里圩梗的面积,是测量时没有把圩梗及周围的边角算进去。如加进圩梗和边角,整个田的实际面积反而多了起来。听完这些,大婶委屈的脸上立刻平和了许多。施副支书忙说:“地要是真少了,变也得给你变出来。不为民做主,不如回家卖红薯唉。”大婶扑哧一下笑了起来……
这是土地流转工作中遇到问题的一部分。随着土地价值的显现,大到土地征用、拆迁补偿,小到谁家的田好田坏,谁家靠着沟渠、圩埂,谁家占了便宜,谁家吃了亏,都是大家争论的焦点。我们见招拆招,依靠群众,一次又一次的反复协商解决这些问题。这项造福村民的土地流转工作,最终通过沟通和调解,在村民的积极配合下完美收官。
群众是我们倚靠的基础,无论是捧着铁饭碗、金饭碗或者银饭碗是没法自己长出粮食的。农村的土地,看似平实,牛踩马踏,粪汁四溅,但是只要你春种才有秋收,努力才能成功。
文/江苏省宝应县安宜镇官沟村大学生村官 潘杰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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